三号擂台的墨青色冰玄石台面冻得死硬,寒气顺着鞋底缝往上钻,冻得脚指头都发了木。
台子四角插着几根裹了厚厚霜壳子的玄铁柱子,顶端飘着靛蓝色的薄纱旗,风打着旗边儿发出呜噜噜的闷响。
台底下的人脑袋挤成了黑压压的沙丁鱼罐头,呼出来的白气混成一片白雾。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人脸上,刀刮似的生疼。
李十三缩着脖子站在台子当间,身上那件旧棉袍空荡得像个破口袋,冷风嗖嗖往骨头缝里钻,浑身冻得直哆嗦。
怀里那包灵芝隔着油布透出来的温润精元气息,像怀里揣了个暖炉子,倒能勉强吊住心口子最后一点活气,就是一股血腥子味儿直冲鼻子。
他把灵芝裹死,压在大腿根的破棉絮上,想藏得更严实些。
“咚咚咚——!”
三声低沉的鼓点炸开,压过了台下的嗡嗡声。
脚步声沉沉敲在墨青色的冰玄石上。
擂台那头,通向后台的厚厚锦帘被掀开了一道缝儿。
一道灰色的影子无声地飘了出来。
是福伯。
灰扑扑的老棉袍浆洗得发硬,浆缝里头都挂着霜棱。
枯瘦的脸上刻满了刀刻斧劈般的褶子,一双眼睛浑浊得像是两口被厚雪埋死了的老枯井。
他背着手,步子不快不慢,踩在冻得发亮的石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活像个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人桩子。
人站定在台中央,离李十三两丈远。
枯井般的眼睛抬都没抬,目光平淡地落在自己眼前三尺那块冰冷的石面上。
那气息,静得像块在寒潭底沉了千百年的老石头,又冷又沉,压得周围的风都矮了三分。
演武台上原本蒸腾的白雾寒气,一碰到他那身灰袍子,就像耗子见了猫,绕着走,愣是离他身子半尺远就散了。
李十三喉咙发紧,干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肺管子都被那无形的冷气压得抽抽,吸不进多少气。
怀里灵芝里透出来的暖流都没那么热乎了,冷得发虚。
丹田里那点冰火气更像被冻实在了铁锅底,刮都刮不动。
他知道对面是谁——李墨身边那尊杀神!
别说他现在这副冻酥了的骨头架子,就算全须全尾,十个捆一块儿也不够人家一指头摁的!
“规矩不赘!
倒地!
出界!
认输!
三者其一!
即为败北!
休论生死!”
擂台下执法的黑衣汉子声如洪钟,震得李十三耳膜嗡嗡响。
鼓点未落!
福伯动了!
不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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