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东阁先生逼我发了毒誓不得违背他,否则我和他早就决一死战,何需还在这里度日如年?——真正的痛苦是无法看到自己想见的人,而又必须每天面对自己深恶痛绝之人!”
冷双成畅快淋漓地低吼,似是发泄出平素抑制到深层的厌恶,又“砰”
的一声狠狠摔下白璃身躯,转身愤愤不平地离去。
白璃眼光复杂,落于冷双成背后,今日的妒忌之火焚烧完她的理智,让她也见识到了一个看似温吞无害之人的冷酷。
她蹙起柳眉悄声自语:“初一,不是你命大,而是公子居然给你喂食了避毒珠……”
乱七八糟地转了几道回廊后,冷双成猛然记起吴三手还在他们手里,心里一惊,牢牢控制住奔走的戾气,在一处朱红圆柱前停了下来。
“格老子的。”
冷双成突然口吐一声,见到眼前的圆柱完好无损,心里发恨,呼的一掌拍出个掌印。
…………………………
白璃盯着桌上的一丁点烛火,双瞳散漫,花容尽退了颜色,如同残暮的夕阳憔悴。
面前轻无声息走来一道白色人影,缓缓地,静寂地。
白璃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两颊迅速消退了血色,颤抖出声:“公子……”
秋叶依剑衣衫尽散,长发披泻,双眸中炽盛凌厉凶狠的光——比方才的冷双成更加冷酷凶残。
他英俊的面目上竟然苍白如雪,没有一丝犹豫或是怜惜,慢慢地扬起了手。
白璃心下大骇,看见他炙红的双目,知晓不是平日冷漠的公子,颤抖着大呼:“公子……白璃知错了……”
秋叶依剑伸出单掌掐住白璃的脖颈,身影不动,手指紧慢收缩,可他的眼睛似是奔腾的大火,晃动着狂热迷乱的光:“为什么要逼她恨我?你可知道即使天下人恨我都没有关系,惟独她就是不行!”
…………………………
秋叶依剑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冷双成所有的话。
“草菅人命玩弄感情,凶狠歹毒冷酷无情”
,他反复自语这两句话,身子冰凉地立于中庭檐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当时冷双成突然到来他已经察觉,但是看到她躲在门外不回应,门内的白璃又暧昧抱住了自己,他又惊又怒借故离去,同时也借白璃之口告诉她一直担忧的吴三手消息。
——平日里魂不守舍心神不宁,或者装聋作哑呆如木鸡他都看在眼里,但是除非自己开口,她是永远都不会主动出声的。
只是他没料到,并非是所有世事如同东升西落有迹可循,就好比那种蛊毒之痛,剥蚀地虽是冷双成的功力,而换到他身上时,他只觉置身冰窟,血液里都冒着丝丝凉气,偏偏脉搏里的跳动又那么鲜明,一冷一热逐渐抽离了他的骨血。
原来在冷双成心目中,他不仅一钱不值,而且还遭到了她极端痛恨厌弃。
石径云俱黑,小楼火独明。
只要再往前走几步,那份光明与温暖便触手可及。
秋叶依剑胸口怦怦乱鼓,胸膛之中的绞痛如潜龙升天一般,快要冲突而起。
“像狗一样被追杀……”
唇中逸出几字后,他的面容狰狞颤抖,仿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捏得他骨骼格格作响。
簇簇抖动中,他扬起手毫不心软地朝自己胸膛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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