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折御卿心中深感无奈,他也不明白沈宸这个出身贫贱平素话语也并不多甚至年龄也并不比自己大得太多的家伙究竟哪里比自己强。
尽管如此,兵权在手的感觉确实不错,折御卿觉得自己无可抱怨,李文革能够将自己麾下的全部精兵都交给他这个外人统领,这份器量和大度也曾令折家上下委实感慨了一阵子。
只有折御卿自己知道,那不是器量,而是自信。
直到沈宸向自己移交兵权印信之后,折御卿才发现,八路军的指挥体制。
完全不同于当世任何一家藩镇私兵,与朝廷禁军也迥然相异。
一如李文革托付兵权的大胆,折御卿发现自己这个叫做魏逊的搭档也真跋扈得直白。
折御卿有权调动延安团和肤施团,有权调动保安骑兵团,甚至连延州的地方团练也有权指挥调动。
却无权调动时时刻刻守卫在八路军指挥机关周围负责中军警卫地亲兵营,这支只有三百多人的兵队直属于八路军都监军司,只接受魏逊的命令。
手握雄兵百万,门外站岗的却是自己指挥不动的人。
折御卿怎能不摇头苦笑。
不仅仅是亲兵营这么简单。
中军地设置地点是由折御卿选定的,但是全程的警卫工作却都由魏逊安排,就连岗哨的设置都是魏逊亲自布置,每晚中军地通行口令也是魏逊亲自设定,绝不假借于旁人。
令折御卿感到可怕的是,这种情况并不仅仅发生在自己的中军,在队都一级的基本编制上,都存在着类似的制约机制。
若是这些监军军官要发动一场针对军事主官的兵变。
折御卿相信成功率基本上在八成以上。
只是在战时体制下,作战部队不接受任何并非出自军事指挥首长的命令,军事首长的命令必须由虞侯司地传令兵进行传达,而这些传令兵。
则多由军事长官随即任命,一般而言,每逢战时,军事首长会根据日期制定一套传令规则。
这套规则监军部门不得过问。
比如现在折御卿通过都虞侯曹下发的每一道命令的末尾都会写有三个汉字,第一个字是天干,第二个字是地支,第三个字是五行;这三个字加上每个传令兵随身携带的令牌,军事主官才能够接受命令调动部队。
除此之外,夜间宿营地时候中军和各营级以上部队驻地之间每隔一个时辰会吹奏一次平安号,这个平安号的音调有时候只是一长一短两个音。
有时候却多达五到六个音。
完全由军事首长随即决定,能够知晓这项军事机密的只有各部队营级以上主官。
魏逊贵为八路军的总监军官,稳坐军中第四把交椅,却也无权过问此事。
这些相互制约地制度并非完全没有漏洞,然而在目前阶段,李文革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无论是指挥系统还是监军系统,都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向这一制度发起挑战,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项制度会渐渐被腐蚀失效,不过即使聪慧如折御卿,也认为那一天最早恐怕也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李文革自己就是军阀,却在军中防微杜渐,严防军阀的产生,这一点其实相当可笑,特别是八路军目前的规模和底盘都还很小,用这么一套复杂而严格地制度来统御,令折御卿颇有牛刀杀鸡之感。
若李文革做了宰相或者枢密使,再来在禁军中推行这种改革,也还算名至实归。
如今地李文革,虽然名声鹊起,距离中枢大权却还遥远得很。
折御卿叹息了一声,将这些思绪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转过头对魏逊道:“若不是打下了庆州,缴获了许多军需物资,这一仗打到此刻也就算打到头了。
继续打下去,拓跋家固然不好受,我们自己地困难却要更多些!”
魏逊看了看折御卿,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你在六韬馆只磨了一个月的枪,功夫全都花在了战术课程上,战略课程最初的几堂课全都缺勤,用大人的话讲,这便是格局不够了!”
折御卿皱了皱眉头:“此话怎讲?”
魏逊放下手中的纸卷,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折御卿身边,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六韬馆文韬院战略选修课的第一讲开宗明义,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则是民生经济的直接体现。
换句话说,打仗的最终目的,便是为了赚取钱粮、人口和地盘,一切对于军队而言有利可图的战争都是目标确定的战争,相反,则都是不必要的战争!”
“一句话,打仗就要计算利益得失。
不会计算利益得失地将帅,就是不合格的将帅!”
这句话刺得折御卿脸颊发热,他忍不住争辩道:“这堂课我虽未听,道理却也是明白的,否则怎会有此感慨?”
魏逊冷笑:“光明白道理不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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