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璟和看着院子里没抱完的柴被打湿,雨水被风吹过半开着的窗子,洒在他半盖着的旧棉被上,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
直到天色擦黑,眉林才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手中举着一盏光线昏暗的桐油灯,映得一张秀丽的脸青白如鬼。
雨仍在哗哗地下着,有加大的趋势。
“你去哪了?”
慕容璟和静静看着她爬上炕把窗子关了,又撤掉那因为吸饱了水而变得沉甸甸的被子,并用干布巾擦拭褥子上的水渍,开口打破沉默。
眉林手上顿了下,然后又继续。
“有人让帮忙,去得久了些。”
她淡淡道,额发低垂,有些凌乱,有些湿意。
慕容璟和从那轻淡的语气中捕捉到压抑过的紧窒和疲惫,长眸微眯,微带不悦地嘲弄:“你这女人有几句话是真的?”
他话中有话。
眉林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唇扯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笑的弧度,没反驳他的话,却也没再说别的。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但该做的事却一样没落下。
烧了炕,有被子挡着,褥子湿得不多,所以没换,事实上也没可换之物。
因此只能就着炕的热度烤干。
烧水给慕容璟和泡了个澡,将那一身的冰冷除去,又伺候了饮食大小解,用稍厚的干净衣服替代换下来的被子凑和一夜,方才算忙完。
仔细想来,似乎都是在围着慕容璟和打转,关于她自己,反倒没什么可做的。
以往为了方便照顾他,加上没有多余的被褥,并节省烧炕的柴禾,两人都是同炕而眠。
这一夜在服侍他睡下后,她便端着油灯走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这一夜,炕始终没冷过。
虽然没有被子,慕容璟和却觉得热,是热,得却又不会烫得让人难以忍受。
只是他总睡不着。
也许无论是谁,成天躺着什么也不能做,都会睡不着。
灶房那边不时传来细微的响动,让他知道,那个女人也是一夜没睡。
天色还没完全清亮,女人就端着一碗热粥两个馍馍走了进来,这一次她没点灯,在倾身扶他的时候,手有些打颤。
他看到不过短短的一夜,她的眼眶似乎就陷下去许多,唇白得跟死人一样,上面还有着深深的咬伤。
“你……”
侧脸避开递到唇边的粥,慕容璟和犹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怎么了?”
勺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响声,眉林不自觉又咬住了唇,牙齿陷进凝血的伤口,手上的颤抖微微止住,胸口急剧起伏了两下,蓦然抬眼盯着他,脱口道:“你给我解药,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慕容璟和目光与她相接,没有避让,里面充满研究的味道,缓缓道:“什么解药?”
眉林目光黯淡下去,不再说话,又将勺里的粥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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