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哈扎布的眼睛先慢慢红了起来。
“罗老师?”
他说。
罗云熙觉得,他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此刻。
他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归属感。
如同独自漂泊在海上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一块属于它的陆地。
没错,属于他的。
他习惯了哈扎布衣襟的青草味儿,习惯了哈扎布沉默而乖顺地跟在自己身边,从清晨到日落,他都很少有落单时刻,如果不是突然的剥离,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依赖这种习惯。
罗云熙张了张嘴巴,但没能发出声音,因为哈扎布在下一秒就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他俩身形相差过大,哈扎布弓着腰,完全把罗云熙罩在了怀里。
狍皮从他肩上滑下来,哈扎布喘着粗气,胸膛紧贴着他剧烈起伏,脸埋进罗云熙颈侧——他一定是吓坏了,也是,自己这么狼狈,谁看见都要吓一跳的——呼吸甚至比自己的体温还要烫,扫过他锁骨,很痒。
同时,刚接好的手臂也被箍得生疼。
罗云熙在这份迟缓的钝痛中,感受到一丝令人心安的真实。
他无奈地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哈扎布的头,像在训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没事了,没事了。
放开我吧,我好痛。”
他温柔地说着,人却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滑进那个温暖怀抱的更深处。
耳边的聊天时断时续,全是他听不懂的语言,罗云熙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的。
中间有一次哈扎布扶他起来吃药,药片化在舌苔上,非常苦,应该是扑热息痛。
吃过药后,他一阵接一阵地发汗,打寒噤,有人把他连带着狍皮一起搂进怀里,变成一个靠着的姿势,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这才让他好受一-些。
等罗云熙退了烧,一身冷汗地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雨声明显小了许多,房间里也是漆黑的,只有另一端的木桌上点了根蜡烛,晕开一小群暖黄色的光。
这样的光不足以看清陈设,却足够让近在咫尺的两人看清对方。
罗云熙靠在哈扎布怀里,枕在他的肩膀,哈扎布则半坐着倚靠在墙上,一只手放松地横搭在罗云熙小腹上。
这样的姿势放在平时大概太过亲密,但一连串发生了太多事,两个人都筋疲力尽,没人想动。
至少这样,他们能在暴风雨结束之前互相取暖。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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