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如期而至,我握着半枚蝶形玉佩站在医馆门槛前,看雨帘将青石板路洗得发亮。
屋檐下的蛛网被雨水坠得摇摇欲坠,恍惚间竟与当年血色蝶群织就的巨网重叠。
自那一战后,我的耳畔常响起细碎的嗡鸣,像极了玄渊附在画轴时,指尖摩挲宣纸的声响。
深夜闭馆,烛火突然诡异地偏向一侧。
《蝶梦图》无风自动,画中白衣男子的衣角竟飘出纸面,在空气中投下真实的阴影。
我屏住呼吸,看见玄渊的指尖凝出半透明的蝶翼,轻轻点在我掌心的旧疤上——那是与他魂魄交融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泛起微光。
“小心。”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渗入骨髓,“恶念未消。”
话音未落,医馆的木门轰然炸裂,裹挟着腐臭的黑风卷着无数蝶形符文涌入。
我抄起柜台上的雄黄粉泼去,却见符文遇火反而膨胀,化作狰狞的鬼脸嘶吼:“小棠,你以为封印了我,就能高枕无忧?”
隔壁传来孩童的啼哭,我心头一颤。
这些年我收养的孤儿们就睡在二楼,此刻阁楼地板正渗出青紫色液体。
画中的玄渊突然挣脱束缚,残魂凝成的身形在黑风中摇曳不稳:“带孩子们从密道走!
恶念寄生在被我吞噬过的魂魄里,它们...要找你复仇。”
我冲进阁楼时,七个孩子的瞳孔正泛起妖异的红光。
他们的脖颈浮现出蝶形纹路,整齐划一地念着:“还我命来。”
怀中最小的阿岁突然掐住我的脖颈,指甲瞬间变得尖锐如钩。
千钧一发之际,玄渊的残魂化作光盾将我们隔开,他的身形变得愈发透明:“当年那些被恶念操控的人,死后执念不散...”
密道入口传来黑风逼近的呼啸,我将雄黄粉撒在孩子们周身,却发现粉末接触到他们皮肤的瞬间就化作齑粉。
玄渊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一缕幽蓝的光注入我体内:“用我的残魂为引,点燃《蝶梦图》!”
回到医馆大堂,黑风已凝聚成玄渊扭曲的模样。
他张开血盆大口,无数白骨从口中倾泻而出:“小棠,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我颤抖着将玄渊的残魂之光引向画轴,火焰腾起的刹那,画中沉睡的圣女竟缓缓睁开双眼。
“千年轮回,终该结束。”
圣女的声音震得黑风剧烈摇晃。
我看见阿岁等人身上的蝶纹开始消退,而玄渊的残魂正被火焰吞噬。
他冲我露出最后的微笑,身影化作万千光点,与圣女的光芒融合成巨大的净化结界。
恶念发出不甘的尖啸,连同所有怨念魂魄一起,在强光中灰飞烟灭。
晨光刺破云层时,医馆已成焦土。
我在废墟中找到完好无损的半枚玉佩,以及阿岁紧紧攥着的蝴蝶兰种子。
后来,我带着孩子们离开了江南,在北方的小镇重新安家。
每当冬去春来,我们的小院总会开满白色蝴蝶兰,花间偶尔掠过透明的蝶影,停在孩子们的肩头,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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