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的第三个清晨，阿沅像往常一样去井边打水。
麻绳刚放下三丈，突然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
她疑惑地提起水桶，却发现桶底缠着几缕金绿相间的细藤——那藤蔓不过发丝粗细，却在晨光中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叶片边缘天然形成细小的锯齿状纹路。
"
苏姐姐！
快来看！
"
苏晚赶到时，井沿已经爬满了这种奇异的藤蔓。
最粗的一根主藤有筷子粗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绕着辘轳，藤梢蜷曲如龙须，顶端顶着个珍珠大小的花苞。
崔衍用刀尖轻挑藤蔓，意外发现断口处渗出琥珀色的汁液，香气竟似陈年佳酿。
孙思邈俯身舀起半瓢井水。
看似清澈的井水在瓢中自动分界——左半如熔岩般泛着赤红气泡，右半却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老道将几滴井水洒向藤蔓，霎时间所有叶片齐齐转向东方，仿佛在朝拜初升的朝阳。
"
了不得......"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叶片背面的八卦纹，"
这井通着地脉阴阳眼。
"
仿佛印证他的话，井底突然传来"
咕咚"
一声闷响。
众人探头望去，只见水面泛起金绿双色的涟漪，隐约可见水下三丈处，那颗太极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根系如蛛网般铺满井壁，每一根须梢都闪烁着微光。
五更天，苏晚被细微的"
叮咚"
声惊醒。
她提着灯笼来到后院，眼前的景象令人屏息——所有藤蔓的叶片边缘都挂着露珠，赤红、冰蓝、金绿三色分明。
最奇的是那颗初绽的花苞，九片花瓣缓缓舒展，花心处托着三滴凝露，恰似太极图中的阴阳鱼眼。
孙思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玉碗中盛着刚采集的晨露："
赤露暖胃，蓝露清心，金露..."
老道突然顿住，因为那滴金露竟在碗中自行旋转起来，渐渐分化成黑白两色。
端阳节这天，第一簇"
太极椒"
终于成熟。
三颗果实垂挂在井沿，不过樱桃大小，却引得全店食客围观：
-
赤椒如红宝石镂刻，内里流转着火焰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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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椒似冰晶雕琢，隐约可见霜花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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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绿椒最为奇异，通体透明如琉璃，籽粒上的太极图清晰可辨
阿沅刚要采摘，赤椒突然"
啪"
地自行脱落，稳稳落在孙思邈掌中。
老道会意，将其投入正在熬制的羊肉汤。
汤色瞬间化作琥珀金，异香弥漫整条西市。
波斯商人达里乌什闻香而来，刚尝一口就跪地高呼："
天神滋味！
"
夜深人静时，苏晚独自来到井边。
藤蔓似乎认得她，亲昵地缠上她的手腕。
当她触碰那枚金绿椒时，脑海中突然闪过奇异画面——
终南山巅的星空、二十三世纪便利店的热饮柜、马嵬坡纷扬的梨花......
"
原来你记得......"
她轻声道。
藤梢温柔地拂过她的眼角，拭去一滴自己都未察觉的泪。
月光下，井水中的倒影赫然是两根相互缠绕的藤蔓：一根来自千年之前，一根通往未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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